第 40 章 生死
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,眼看着少女已经兴奋地跑远了,周教主还有些愣愣地。她现在小小年纪就武功不错,这般天赋竟是比自己还高。推门进去,周教主却看到周乔乔也很高兴,介绍了自己方才认识的朋友。中信小说
听到她师父是正阳真人，周教主皱了皱眉。毕竟正阳真人跟自己颇有积怨。不过既然她们晚辈间成了朋友，想必正阳真人也不会再说什么。眼看着苏钰如今武功进度,周教主倒也感慨,女儿还是有必要练武。
而正阳真人看徒弟带回来了一大堆的东西，还以为她去找林灵芝玩了。听她说认识了新的朋友，正阳真人微微一笑,也就随她去了。当晚，周教主陪着女儿吃过晚饭，听女儿问起这个内功心法是否可以一直练着。而且她尤其担心等到练到高层,会不会跟本教秘传功法有冲突。也是见了苏钰,周乔乔想起当初大师兄就算走火入魔,仍胜了苏钰一筹。这个问题如今问父亲再好不过。
闻言，周教主哈哈一笑,摸了摸女儿脑袋,道：“你不用担心这个问题。我教你的这个心法运转后,体力内力自动循环,生生不息。而本教秘法跟此并不相克，就算你练到高层也颇有助益。毕竟，这本内力心法是我写的。”
周乔乔怔住了,周教主也颇为自傲：“我广阅天下武功典籍，创下这个功法，本就是为本教秘法增益。而就算不练本教秘法，这个内功心法也算得上绝世典籍。”
“爹，你说这个功法能让内力生生不息……那是不是你练到高层，身体就能逐渐恢复？”
周教主被周乔乔问住了，犹豫一下才道：“我现在毕竟年纪大了。”
周乔乔已经忍不住想要落泪了，却勉强点了点头。周教主见女儿心情不佳，心中也是难受。夜也渐渐深了，周乔乔独自回房睡觉。周教主一个人在院子里徘徊，看着如水的月色。过了片刻，周教主犹豫一下，去看看女儿是否睡着了。
谁知，他刚走到门口，却听到呜咽声：“乔乔，怎么了？谁惹你不高兴了？”
周乔乔擦干泪，却忍不住哽咽道：“爹，你就算不想回答我，也不用骗我。你创下这门功法，明知练成后内力生生不息，却不怎么练习这门功法。就算你如今病体不支，可只要内力撑着，谁都知道能多拖一些时候。你是自己决意离开我的！”
周教主的手颤抖了一下，随即轻笑一声：“乔乔，我不瞒你。你母亲去了已经十年了……而我也变成了如今两鬓泛白的模样。我怕再等等，筝语就认不出我了。”
沉默良久，周乔乔轻声道：“爹，你跟我讲讲，你们认识的事情吧。”
周教主摸了摸周乔乔的脑袋，道：“你母亲精通琴棋书画，但不会武功。我年轻的时候，曾经前去挑战各门派高手。别人称呼我们为魔教，我也不放在心上。结果有一天偶然经过，我却听到她跟人辩论，说我是光明正大的挑战，赢了就是赢了。”
周教主笑了笑：“从此之后，我便记住了她。后来，我们两情相悦，却还未等我上门提亲，就被你外祖父发现了此事。他大发雷霆，筝语性格也倔强，被你外祖父罚跪。她跪了一天不吃不喝，随身侍女才找到机会跑出来。这傻姑娘跟我连婚约都没有，却为我跟父亲辩驳。她说就算外界说什么魔教，但是至少我是个君子。我一听，这样的姑娘当然要娶回来。后来，我上门求婚，跟你母亲一起回了教中，然后就生下了你。”
周乔乔也笑了笑，轻声道：“爹，你年轻的时候这么厉害啊！娘不介意你的身份，你是不是很开心？”
周教主望了望外面的明月，忍不住也笑了：“我当然开心。不过，你猜猜为什么外面叫我们魔教？”
“不是因为他们输了吗？”
周教主眸子闪烁一下，道：“傻女儿，你跟你娘认为的一模一样。最开始，我们有了魔教的称呼，是我父亲刚开始创办本教，向外扩张地盘的时候。不过，那会多半是因为争抢地盘。而后，江湖上真正称呼本教为‘魔教’是因为我挑战各大门派……当时我赢了他们之后，要求他们将本门秘传功法借给我翻看。”
周乔乔震惊道：“那他们真的给了？”
“他们既然称呼我们邪魔外道，自己走的是正途，那么又怎么毁诺做出小人行径？不过，本门秘传功法本就是每个门派的立教之本，就连一个木匠吃饭的本事都不可能轻易传给徒弟。先败于我的手下，之后又将秘传功法借给我看，不少门派首领都气的吐血。但是，他们根本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别人，只能狠狠骂上一声‘魔教’。”
周乔乔只是想象一下，就全然明白他们的心情。这种事情放到谁的身上，谁都要气死。技不如人就已经够打击了，接着还要遵守承诺，将本门功法双手奉上。也难怪当年出了事情，他们所有人第一反应都是本教做的，而且也只有本教才有这个胆子。
“而我当时痴迷武道，就是凭借博览天下武功典籍，才创出那本内功心法，并且武功进益很快。你母亲怀上你的时候，我已经算得上绝世高手。那次闭关如果成了，说不定还能以武入道。但教中那个时候发生叛乱，我中了奇毒，你母亲也生下你后香消玉殒。”
周乔乔随了他的凤眼，别的地方都很像她母亲。因她这般性格，本来周教主也没打算告诉她这些事情，然而现在若是不说，只怕以后也没机会了。就算为了女儿，他开始练习内力。然而毕竟已经是油尽灯枯的底子，他能再撑多长时间谁都说不好。
“乔乔，我生平最痛就是没有保护筝语……明知她不会武功，我却没有陪在她身边。所以，我之前才督促着你一直练武。但看你之前并不感兴趣，我想着大不了就安排他们护你周全。如今，你既然已经选择了武道，那么我自然也会竭尽所能教你。”
周乔乔急切道：“爹，我一定好好练武。”
“我相信你。我二十二岁才入绝世高手，可乔乔你天赋绝伦，又有那本内力心法作为助益，想必不到二十便能成为绝世高手。”
周乔乔忍住哽咽，看着父亲道：“爹，你多留几年好吗？我一定尽快达到，可我还需要你的指点呢。要是你也走了，那我……”
“生老病死本也是人生必然。”周教主语气怅然：“乔乔，我答应你，会努力活着，但是我也无法向你保证还有几年。”
周乔乔含泪笑道：“这就足够了。”
安抚了女儿，周教主走出房门，忍不住叹息一声。当年他为夫没有尽到责任。而眼看着女儿长大，他本想随妻子而去。筹谋多年安排好一切，他觉得也算尽到了为父的责任。然而，短短一年，周乔乔已经迅速成长到了现在地步。他又有些懊悔，本来他的女儿就应该娇宠着长大，什么都不用担心。
如今，天上的明月还是那一轮，人世间却已经过了多年。当初，他刚刚继承教主之位的时候，一心痴迷武道，从未想过有一天会遇到姜筝语。而闭关前其实他已经隐约明白，闭关成功后自己能以武入道。
若自己真的能够入道，那么凡人在他眼中不过蝼蚁，就算妻儿又如何？只是，未等他跨越这一个门槛，教中发生了那一场叛乱。之后他眼睁睁看着妻子去世，心随之死去。而痛彻心扉，他才确认自己仍旧是个凡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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听到她师父是正阳真人，周教主皱了皱眉。毕竟正阳真人跟自己颇有积怨。不过既然她们晚辈间成了朋友，想必正阳真人也不会再说什么。眼看着苏钰如今武功进度,周教主倒也感慨,女儿还是有必要练武。
而正阳真人看徒弟带回来了一大堆的东西，还以为她去找林灵芝玩了。听她说认识了新的朋友，正阳真人微微一笑,也就随她去了。当晚，周教主陪着女儿吃过晚饭，听女儿问起这个内功心法是否可以一直练着。而且她尤其担心等到练到高层,会不会跟本教秘传功法有冲突。也是见了苏钰,周乔乔想起当初大师兄就算走火入魔,仍胜了苏钰一筹。这个问题如今问父亲再好不过。
闻言，周教主哈哈一笑,摸了摸女儿脑袋,道：“你不用担心这个问题。我教你的这个心法运转后,体力内力自动循环,生生不息。而本教秘法跟此并不相克，就算你练到高层也颇有助益。毕竟，这本内力心法是我写的。”
周乔乔怔住了,周教主也颇为自傲：“我广阅天下武功典籍，创下这个功法，本就是为本教秘法增益。而就算不练本教秘法，这个内功心法也算得上绝世典籍。”
“爹，你说这个功法能让内力生生不息……那是不是你练到高层，身体就能逐渐恢复？”
周教主被周乔乔问住了，犹豫一下才道：“我现在毕竟年纪大了。”
周乔乔已经忍不住想要落泪了，却勉强点了点头。周教主见女儿心情不佳，心中也是难受。夜也渐渐深了，周乔乔独自回房睡觉。周教主一个人在院子里徘徊，看着如水的月色。过了片刻，周教主犹豫一下，去看看女儿是否睡着了。
谁知，他刚走到门口，却听到呜咽声：“乔乔，怎么了？谁惹你不高兴了？”
周乔乔擦干泪，却忍不住哽咽道：“爹，你就算不想回答我，也不用骗我。你创下这门功法，明知练成后内力生生不息，却不怎么练习这门功法。就算你如今病体不支，可只要内力撑着，谁都知道能多拖一些时候。你是自己决意离开我的！”
周教主的手颤抖了一下，随即轻笑一声：“乔乔，我不瞒你。你母亲去了已经十年了……而我也变成了如今两鬓泛白的模样。我怕再等等，筝语就认不出我了。”
沉默良久，周乔乔轻声道：“爹，你跟我讲讲，你们认识的事情吧。”
周教主摸了摸周乔乔的脑袋，道：“你母亲精通琴棋书画，但不会武功。我年轻的时候，曾经前去挑战各门派高手。别人称呼我们为魔教，我也不放在心上。结果有一天偶然经过，我却听到她跟人辩论，说我是光明正大的挑战，赢了就是赢了。”
周教主笑了笑：“从此之后，我便记住了她。后来，我们两情相悦，却还未等我上门提亲，就被你外祖父发现了此事。他大发雷霆，筝语性格也倔强，被你外祖父罚跪。她跪了一天不吃不喝，随身侍女才找到机会跑出来。这傻姑娘跟我连婚约都没有，却为我跟父亲辩驳。她说就算外界说什么魔教，但是至少我是个君子。我一听，这样的姑娘当然要娶回来。后来，我上门求婚，跟你母亲一起回了教中，然后就生下了你。”
周乔乔也笑了笑，轻声道：“爹，你年轻的时候这么厉害啊！娘不介意你的身份，你是不是很开心？”
周教主望了望外面的明月，忍不住也笑了：“我当然开心。不过，你猜猜为什么外面叫我们魔教？”
“不是因为他们输了吗？”
周教主眸子闪烁一下，道：“傻女儿，你跟你娘认为的一模一样。最开始，我们有了魔教的称呼，是我父亲刚开始创办本教，向外扩张地盘的时候。不过，那会多半是因为争抢地盘。而后，江湖上真正称呼本教为‘魔教’是因为我挑战各大门派……当时我赢了他们之后，要求他们将本门秘传功法借给我翻看。”
周乔乔震惊道：“那他们真的给了？”
“他们既然称呼我们邪魔外道，自己走的是正途，那么又怎么毁诺做出小人行径？不过，本门秘传功法本就是每个门派的立教之本，就连一个木匠吃饭的本事都不可能轻易传给徒弟。先败于我的手下，之后又将秘传功法借给我看，不少门派首领都气的吐血。但是，他们根本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别人，只能狠狠骂上一声‘魔教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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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乔乔随了他的凤眼，别的地方都很像她母亲。因她这般性格，本来周教主也没打算告诉她这些事情，然而现在若是不说，只怕以后也没机会了。就算为了女儿，他开始练习内力。然而毕竟已经是油尽灯枯的底子，他能再撑多长时间谁都说不好。
“乔乔，我生平最痛就是没有保护筝语……明知她不会武功，我却没有陪在她身边。所以，我之前才督促着你一直练武。但看你之前并不感兴趣，我想着大不了就安排他们护你周全。如今，你既然已经选择了武道，那么我自然也会竭尽所能教你。”
周乔乔急切道：“爹，我一定好好练武。”
“我相信你。我二十二岁才入绝世高手，可乔乔你天赋绝伦，又有那本内力心法作为助益，想必不到二十便能成为绝世高手。”
周乔乔忍住哽咽，看着父亲道：“爹，你多留几年好吗？我一定尽快达到，可我还需要你的指点呢。要是你也走了，那我……”
“生老病死本也是人生必然。”周教主语气怅然：“乔乔，我答应你，会努力活着，但是我也无法向你保证还有几年。”
周乔乔含泪笑道：“这就足够了。”
安抚了女儿，周教主走出房门，忍不住叹息一声。当年他为夫没有尽到责任。而眼看着女儿长大，他本想随妻子而去。筹谋多年安排好一切，他觉得也算尽到了为父的责任。然而，短短一年，周乔乔已经迅速成长到了现在地步。他又有些懊悔，本来他的女儿就应该娇宠着长大，什么都不用担心。
如今，天上的明月还是那一轮，人世间却已经过了多年。当初，他刚刚继承教主之位的时候，一心痴迷武道，从未想过有一天会遇到姜筝语。而闭关前其实他已经隐约明白，闭关成功后自己能以武入道。
若自己真的能够入道，那么凡人在他眼中不过蝼蚁，就算妻儿又如何？只是，未等他跨越这一个门槛，教中发生了那一场叛乱。之后他眼睁睁看着妻子去世，心随之死去。而痛彻心扉，他才确认自己仍旧是个凡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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